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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 | 宝剑
编辑 | 笔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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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信人寿，这家背靠“宇宙第二大行”建设银行的保险公司，曾是银行系险企中的明星。然而，近年来却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——连续两年亏损超过58亿元，保费收入大幅下滑，退保率居高不下，甚至部分产品退保率高达93%。这一系列惨淡的业绩表现不禁让人发问：为何一家拥有强大股东背景和资源支持的公司会如此失速？从辉煌到衰落的背后，是银保渠道依赖症、激进投资策略以及内部治理混乱的多重夹击。
建信人寿的前身是太平洋安泰人寿，2011年被建设银行收购后更名为建信人寿，成为国内首批银行控股的保险公司之一。凭借建设银行庞大的客户基础和销售渠道，建信人寿迅速崛起，保险业务收入从2012年的58.7亿元一路攀升至2021年的600.49亿元，净利润也一度达到11.88亿元。然而，自2022年起，建信人寿的业绩急转直下，当年净亏损17.67亿元；2023年亏损进一步扩大至40.32亿元，两年累计亏损超过58亿元，几乎亏掉了过去十年的利润总和。
更令人震惊的是，2024年第一季度，建信人寿再次亏损12.53亿元，开局不利。这一切表明，建信人寿正深陷泥潭，难以自拔。
建信人寿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赖于银保渠道。数据显示，2022年，建信人寿原保费收入前五的产品主要通过银行代理销售，合计收入占保险业务总收入的81.4%。这种高度集中的渠道策略帮助建信人寿快速扩大了业务规模，但也埋下了隐患。过度依赖银保渠道使得建信人寿在面对市场变化时显得极为脆弱。一旦银保渠道政策调整或合作银行策略改变，公司的保费收入将直接受到冲击。例如，2023年，“报行合一”政策的推行导致银保手续费率大幅削减，直接削弱了银行代销的动力，进而影响了建信人寿的保费增长。
此外，银保渠道主销的趸交储蓄型产品虽然可以快速形成业务规模，但长期来看存在诸多问题。这些产品通常具有较高的预定利率和结算利率，可能导致利差损风险；同时，由于缺乏持续的现金流入，内含价值偏低，业务结构失衡。更为严重的是，这类产品的退保率往往较高，进一步加剧了公司的经营压力。
事实上，建信人寿的高退保率问题早已显现。2023年第四季度偿付能力报告显示，公司综合退保率高达7.77%，位居银行系险企首位。其中，聚富6号年金保险(万能型)年度累计退保率更是达到了惊人的93.01%，退保规模达128.92亿元。这表明，公司在产品设计和客户满意度方面存在明显短板，同时也反映出其业务模式的不可持续性。
除了渠道问题，建信人寿的投资管理也难辞其咎。2023年，公司投资收益率仅为2.61%，远低于过去三年平均5.03%的水平。这一表现不仅拖累了整体利润，还暴露出公司在资产配置和风险管理上的不足。具体来看，建信人寿长期以来热衷于投资非标准化债权资产，包括信托计划、债权计划等。然而，这种激进的投资策略带来了较大的风险。例如，建信人寿持有的“中信信托·雄风21号深圳深业物流贷款集合资金信托计划”，底层资产指向宝能集团旗下深业物流公司，可能已逾期。
截至2023年底，深业物流对非银金融机构的逾期金额接近200亿元，涉及24家债权人。尽管建信人寿尚未公开确认这笔12.01亿元的信托计划是否违约，但从过往情况来看，公司每年都有信托投资违约发生，累计计提减值损失超过22亿元。此外，建信人寿在股票、基金等权益类资产上的配置比例较低，未能充分把握资本市场的机会。2023年，公司可供出售金融资产投资收益降幅较大，从2022年的46.27亿元降至26.44亿元，成为投资收益下降的主要原因。这种保守的投资策略在低利率环境下显得尤为被动，进一步限制了公司的盈利空间。
建信人寿的内部治理问题同样不容忽视。2022年以来，公司多次受到监管部门行政处罚，涉及财务数据不真实、编制虚假资料、报送监管报表不准确等问题。例如，2023年8月，建信人寿湖北分公司因编制虚假资料被罚款16.5万元；同年10月，总公司因健康险事业部运营不规范及报表数据错误被警告并罚款2万元。这些问题不仅损害了公司的声誉，也暴露了内部治理机制的薄弱环节。与此同时，核心高管频繁变动也为公司发展增添了不确定性。2022年底，董事长谢瑞平辞任，直到2023年9月林顺辉才正式接任。在此期间，公司缺乏明确的战略指引，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业务调整的推进速度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林顺辉虽有丰富的金融行业经验，但在其上任后，建信人寿的业绩并未出现明显改善，反而继续恶化。
更为严重的是，建信人寿的董事会成员中出现了“污点人物”。2023年，原独立董事万峰因受贿罪被判刑，其在任期间的履职情况引发了市场的质疑。这一事件不仅损害了公司的声誉，也暴露了内部治理机制的薄弱环节。
面对当前的困境，建信人寿提出了多项转型措施，包括压降趸交业务规模、拓展长期期缴业务、优化产品结构等。然而，这些措施的实际效果仍有待观察。首先，压降趸交业务规模虽然有助于降低短期风险，但也导致保费收入大幅下滑。2023年，建信人寿保险业务收入同比下降20.6%，在十家“银行系”险企中降幅最大。如何在控制风险的同时保持业务增长，成为公司亟需解决的核心问题。其次，建信人寿在多元化销售渠道方面的进展较为缓慢。尽管公司表示将加快发展个险代理人团队和线上销售平台，但目前仍以银保渠道为主，其他渠道占比不足30%。这种单一的渠道结构限制了公司的市场适应能力和灵活性。最后，投资管理能力的提升也需要时间。建信人寿需要重新审视其资产配置策略，在确保安全性的同时追求更高的回报率。同时，加强对信托计划等非标资产的风险评估，避免类似宝能系违约事件的再次发生。
建信人寿的困境并非偶然，而是多年积累的问题集中爆发的结果。从过度依赖银保渠道到激进的投资策略，再到内部治理的混乱，这些问题共同导致了公司的巨额亏损。尽管公司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，并采取了一系列转型措施，但要真正走出低谷仍需付出更多努力。
建信人寿能否成功破局，不仅关系到自身的生存与发展，也将为其他银行系险企提供重要的借鉴意义。在竞争日益激烈的保险市场中，只有那些能够适应变化、不断创新的企业，才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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